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去,至少是没人认识我的地方。

那里将有一条河,我长久的注视和沉默,人们对我的态度有鲜明的改变,他们将不能猜到我在想什么,而我时而睡眠,时而醒来。

假设父亲有一只船,而母亲又恰好不在我身边,我将偷偷的和父亲交谈,告诉他我想去哪里。

身边的人都不会劝我,因为他们不知道父亲将会把他年轻时的地图给我。

我会偷偷的藏好,这是和父亲的秘密,决不能让母亲知道,以她的性格,肯定会阻拦我。但即使她将会发现,我也已经离开。

我将会趁着夜幕穿越峡谷,徒步走过山脉,在早晨的森林里长久的注视僧侣的禅坐,风会把景色变得摇晃,世界动荡不安。

那时,我将会遇到一个女人,向她表达我的爱慕,把我的灵魂交给她,但身体属于河流。

她将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,我总不能回答出来,她终会离我而去。我会挽留,祈求,悲伤,但总不会迷失在寻找她的长夜里。

我又开始启程,去另一个地方。我将忘记那个地方的名字,但总能跟随父亲的航线找到它。

它将会微笑,但沉默不语。

后来,我会遇见暴风,船只击碎了,木板负担着我身体的重量漂浮在永不停歇的流动中。她发现并拯救了我,给予我帮助和安慰。我们相互诉说自己的故事,谈论彼此的经历。

或是,即将被淹没的陆地皱褶成山脉之前,人们将发现我们的身体,但总不能在河流中辨认。

我想去的地方太遥远,孑然一人独行,却总不会孤单。夕阳将恒久的把我的影子延伸至河畔,而晨钟时而警醒我,并非由于晌午的餐饮。

我将离开身边的亲人,离开近在咫尺。而远方依然遥不可及。

我的朋友都将不清楚我的去向,他们以为我消失,死亡,但总不能知道我要去的地方。

我将背上行囊,沿着绿荫拥簇的小河道一直行走,至河流波涛汹涌的时候,我会发现父亲的船只。

天将下起大雷雨,这时候,妈妈会焦急的望着外面,想着我早该回家的,而父亲将不会告诉她我已经离开。

我将遇见一个诗人。

他教会我把舵,但总不言语。

有天我将问他,他总不回应。

我将会和他分享我的梦。聊至晨,至黄昏,至午夜,我又一个人离开。

等到我终将没有力气再次离开的时候,我将会在一个适当的时间死去。森林即将覆盖的山地塌陷成岩之前,人们即将发现我的身体,但总不能在煤层中辨认。